“才没有!就是路上捡的,还有一口气呢。”楚傲有点生气了:“我看它们长得那么丑,多半是别人不要的。”
“你总说鱼长得丑,怎么个丑啦?”陶青也觉得有点奇怪,鱼么,不就长那样子么?什么魔鬼鱼刺豚鱼这类吓人倒怪的,一般都在海里。集市里见得鱼塘里养的,能有多奇怪啊?
“反正就是很丑,腮都烂掉了,嘴巴还在动。身上一块红的一块白的。”楚傲想了想:“我想,这么丑的鱼一看就不好吃,所以就把它们放生了。”
“你还真是有好生之德——”陶青一下子怔住了:“你说什么?腮烂了,还一块块的斑点?”
“是呀,鱼鳃烂的都透明了,像两扇小窗户似的。”楚傲想了想:“喂,你说我把它们放回水里,还能活么?虽然我平日比较喜欢吃鱼啦,但偶尔救一两条……这样算不算功德呢?”
“算你个大头鬼啦!”陶青一把揪住楚傲的衣领:“你把那两条鱼放生?你放哪去了——”
“我……”楚傲当然不明白陶青为何突然发难,登时呆若木鸡。
“快说啊!你到底把那两条鱼扔哪去了!”陶青听到这儿如何还能不明白?那两条‘很丑’的鱼,分明就是引起鱼塘乡大祸的烂鳃病原啊!
“陶青陶青!”洛凉书按住陶青抓着楚傲的手:“别激动啊,有话慢慢说。”
“慢慢说个屁!那两条鱼——”陶青真是气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,说起来鱼塘乡莫名一场大祸,多少家渔民赔的倾家荡产。将心比心,她能不激动么!
“他身上还有伤呢……你有话好好说。”
“你少幸灾乐祸!”陶青盯了洛凉书一眼:“敢情毁的不是你家鱼塘!”
“可是……毁的也不是你家的鱼塘啊……”洛凉书耸了耸肩肩膀。
“王叔是我的朋友吧?徐掌柜是我的朋友吧?我手里这些黄鳝,那也都是鱼塘乡养出来的——难道不管我的事,我就不能说句公道话了?”陶青放开楚傲的衣襟,杏眼怒睁:“你说!你到底把那两条鱼放哪去了?”
楚傲压根就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但看到陶青这么生气,登时也明白定是自己又闯了祸:“我就随便放到一个鱼塘里了,那时刚出鱼塘乡不久……记得村口那老人家的鱼塘里鱼儿不多,我折返回去,想着就当是送给他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陶青真是差点被他起昏过去:“真的是你干的!楚傲!你到底有没有脑子?那种生了病的鱼,怎么可以随便放到人家的鱼塘里!”
“生了病的…我……”楚傲张了张嘴,一张帅气精致的脸上蒙着难掩的尴尬和委屈:“我不知道那是生病的鱼啊……还以为它们就长那么难看。陶青,那会怎么样啊?是不是所有的鱼……就都生病了?”
“真是被你气死啊!”陶青抚了抚胸口,就像看着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看着楚傲:“鱼塘乡几十户人家,可算被你这两条难看的鱼害惨了!”
“陶青……”洛凉书拉住女孩:“你也别吵了,万一给人听到,只怕要惹大麻烦了。”
“已经惹下了大麻烦,难道藏着掖着么?做人做事要讲良心的!”陶青看着楚傲:“要我帮你瞒着——抱歉我做不到!”
“那你是要把我抓起来见官么?”楚傲咬了下唇: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见什么官啊……陶青心里凄然,那个官,现在还躺在里面生死难测呢。
“楚傲……”陶青压下了怒火。看着怔在原地的楚傲刚刚被自己拉扯一番,似乎弄裂了伤口,这会儿沿着指尖还在滴血呢。她也有些不忍,叹了口气劝道:“这件事……我已经知道了。当然也可以假装不知道……毕竟,做错事的不是我对吧。
而你,就算是无心之过,也应该明白自己的责任自己担才是男人该做的事。
我只能告诉你,鱼塘乡这次的病灾就是因为那两条病鱼引起的,家家户户的损失都不是小数目。你自己看着办吧……”
“陶青……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楚傲点点头,转向洛凉书:“你有马么?能不能借我?”
“楚傲,你要干什么去啊?”陶青实在是对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表示十分不放心。
“我要回去,我知道该怎么做。放心,等办完了事,我再来吃你做的鱼!”待洛凉书牵来马的时候,楚傲翻身跨上,不忘回头盯了一眼洛凉书:“喂,你要照顾好陶青哦。如果让她伤心,我一定不放过你!”
“废什么话!要你管——”洛凉书在马屁股上猛催了一掌,那马瞬间就像被火烧尾巴一样冲了出去!
望着楚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陶青匪夷所思地看了洛凉书一眼:“他……不会屠了鱼塘乡吧?”
“难说……”洛凉书耸了耸肩:“他这种脑子,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破天荒地的事。”
“难说个头啦!楚傲才不会那么做!”陶青给了洛凉书一记栗子爆:“走啦,去看祁大哥……”
“二姐!”就在这时,谭小豆突然跑出来,冲着陶青叫到:“二姐你在这?我到县衙去没找到你——”
“你去县衙?祁大哥怎么了?!”陶青的心当场就提到嗓子眼,也没听明白小豆的话。
“不是——我是去县衙找你的,”谭小豆气喘吁吁,年轻人跑这点路本来算不得什么,但他毕竟卧床几个月,身体素质还是有待提高的:“奶奶……二姐,奶奶找你……”
“洛凉书,要不你先去县衙。我回家看看。”陶青突然就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,结合起前几天黄氏把玉镯交给自己时说的那些话,再加上今晚像小孩子一样闹着要看那些根本就看不到的彩灯,这些事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预兆了。
“我跟你一块去看看奶奶。”洛凉书明白陶青在担心什么,他轻轻拉住女孩的手,跟着谭小豆一起往家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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