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被时之政/府锻造出来的,从锻刀炉里,用木炭、玉刚、冷却材、砥石锻造出来的,被无数审神者所持有的,无数把‘三日月宗近’,却只是拥有同一个名字、同一段记忆的‘灵’罢了。”
“本体并没有意识,产生意识的是付丧神。”
“原先,只有本体,才会诞生唯一的付丧神。”
“可是,由于时之政/府的操纵,付丧神的意识被寄托在了锻刀炉所锻造出的刀剑上。所以,才有了无数把珍贵的名刀。——这样说,姬君能懂吗?”
阿芙拉皱着眉琢磨了一下,“也就像是……复制?克隆?”
三日月宗近点了点头。“类似。因为只有这样,历史上那些下落不明的、烧毁的、折损的刀剑,才能为时之政/府所用。比如,时代最贴近现在的,”他苦涩的笑了笑,“藤四郎家族。他们不是大多数都曾被焚毁过吗?有些在后期被修补了,有些则遗落在了历史之中。就像药研藤四郎,他不是随同织田信长一起烧毁在了本能寺之中吗?假如付丧神跟随本体的话,审神者手中就不可能会出现这把短刀了。”
“所以,我们——是特殊的。”
“非此非彼。脱离于本体,又不得不依附本体。本来是刀匠手中倾尽全部心力、一生之中只有一把的珍品,睁开眼睛之后,却发现不同的审神者手中都有相同的自己。这种心情,又怎么样呢?”
清隽的男人低下头来,对感同身受露出悲切神情的女孩,安抚般轻轻笑了一下。
“不过,没关系了。因为历史修正主义者最后的仁慈,其余刀剑都碎刀了,只有我们,是最后的一组刀账。”
“啊,说了这么多,我只想告诉姬君——”
“假如这个时代有自己本体的话,极大的可能性是,付丧神会依附在自己的本体上。”
“也就是说,按照刀剑存在其本身的痕迹去寻找,是能够唤醒刀剑的。这种方法并没有错。”
“并且,因为我们其实并不需要本体而存活、只要主殿的灵力就足够,所以,并不必将本体也一并带走。”三日月宗近把手掌握成拳、抵在唇前促狭的笑出了声,就连倒映着新月的眼睛,也揶揄的弯了起来:“姬君很苦恼这个吧?一直在想着如果从热田神宫偷走供奉的大太刀是犯罪吧?哈哈,”他笑得连肩膀都抖动起来,“——不过,就算背负起这样的罪恶也要将我们从黑暗里唤醒,从那种牢狱里解救出来,姬君的心意,可真是温暖呢。”
“看。这把刀,”三日月抽出腰间的本体——‘本体’,“这其实是姬君灵力所化,并不是最原初的、真实的我。按照曾经的记忆,我这时是不是应该被丰臣秀吉的正室所收藏着呢?”他露出一点儿苦恼的表情,“呃,因为记忆里这时候还不应该是政宗公活跃的年代,所以我并不是特别清楚……”
阿芙拉实在不好吐槽节操尽失的《战国Basara》,只好对怀疑自己人生的刀剑投去同情的视线。
“啊,所以,说了这么多,重点是——”
三日月清了清嗓子:
“如果以往的历史没有错,太郎太刀和次郎太刀的主人,真柄直隆和真柄直澄,说不定,还在准备姉川之战呢?”
姉川之战,织田、德川联军与浅井、朝仓联军大混战的一场战役,身为朝仓氏家臣的真柄直隆,挥舞着太郎太刀,单骑对阵德川家康军。
阿芙拉:“……”
三日月宗近:“……”
小狐丸:“……”
三个人面面相觑。
所以,重点是,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节点?
阿芙拉痛苦的皱起了脸。
自从了解了刀剑的请求,阿芙拉就买了一堆日本史、刀剑物语,还有各种野史和趣话,埋头苦读。
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,这他妈的不是正史也不是野史!是《战国Basara》!
……如此天马行空、羚羊挂角无处可寻、随心所欲的剧情走向,谁知道现在到底走到了哪一步?
寒风中萧瑟了一会儿,阿芙拉战战兢兢的提议:“要不然,我们,就先去热田神宫……”看一看?
她未尽的话语被打断了。
小狐丸拧着眉拔剑出鞘,剑尖笔直的对准了一个方向,警惕的把阿芙拉挡在身后:“谁?!”
来人并没有遮掩,——或者说,那种澎湃的妖力,也根本没办法掩盖起来。
赤红长发、尖锐瞳仁,鬼角、尖耳,嘴唇是妖异的乌黑色,脖颈上挂着兽牙吊坠。
陌生的大妖怪站在山坡上往下张望了一会儿,向背后一招手:“喂,巴卫!”
“……”
没有人理他。
妖怪夸张的垮下了整张脸,全不在意小狐丸对准他的利刃,慢悠悠背过身,拖长声音喊:“喂——巴卫——!”
等不到自己兄弟的回应,他大大咧咧的招呼着,“快来啊,兄弟!我听见了超有趣的事情耶!有人要去那什么神宫偷东西呢,是不是呀?”
原本不乐意暴露自己偷听的事实——奈何却有一个猪队友。狐妖慢吞吞从遮掩身体的大树后挪了出来,从身上摘下一片遮掩气息的树叶。
俊美的狐妖,同昨日遇见的犬妖一样,也是长长的银发。
眼睛是葡萄紫的颜色,而从脑袋上探出的毛茸茸的狐耳和身后的尾巴,都是相近的银白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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