鸣人紧紧地抱住辰月,一遍一遍地拍着他的背,努力安抚着他:“辰月、辰月,冷静点,冷静点,你还有我呢,不是还有我吗?千万不要生气,也绝对不要杀人好吗?”
被鸣人按在怀里的辰月眼神执拗地看着前面跪着的普通人。
他本来不打算跟这些村民动手的,可是他真的忍不了了,如果仅仅只是想要他走就算了,但是为什么要扯上鸣人?
说鸣人是妖狐之子?
说是鸣人把他招来的,所以鸣人是灾星?
还有什么害人精之类的话,他们不敢指责自己,所以就把全部的骂名都扔到了鸣人的头上,有的人不敢骂,就躺在地上哭着喊着说是鸣人害得她七年前死了丈夫,现在又要克死自己跟孩子,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,仿佛鸣人欠了他们什么似的。
门口完全乱成了一团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,一个个都呼天喊地的。
辰月攥紧鸣人的手,他看着鸣人的眼睛:“为什么要拦着我?你难道不生气吗?”
鸣人紧抿着嘴唇,他不去看那些人,只是看着辰月:“他们不过是最普通的村民罢了,里面连忍者都没有,所以他们当然更容易害怕,说的话你根本就不用听的。”
“他们都在骂你啊!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,就让他们骂吧,他们除了这样还能做什么?”
“可是我很生气!”
至少之前也没见有人这么说鸣人,全都是因为他,所以这个村的人才会一下全涌过来对鸣人群起而攻之。
可是鸣人什么都没有做啊,他不是什么神子也不会带来战争,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引起的,可现在站在这挨骂的却是鸣人,凭什么?!
而且到底是为什么?
他也就多了个神子的名号罢了,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和他作对?为什么所有人都想赶他走?他呆在木叶难道碍到他们什么事了吗?
辰月觉得眼前发生的一件件事情都很可笑。
仅仅是为了让他离开这样的一件小事,之前是一群忍者过来,现在又是一群村民过来,那待会还会来什么呢?估计是那个人要亲自来了。
这么费事到底何必呢?
他真的非常想不通,他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?就不能留在木叶吗?
风又开始变大,雷电也嗡嗡作响。
他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。
胸口传来了熟悉的痛楚,这种被提醒和警告的感觉让他的面色更加难看。
结界已经因为鸣人的关系被他撤掉了,可是他还是想杀人,他本来想一直忍下去的,可是一件件的事一个个的人不停地到他面前来挑衅着他的忍耐力。
而且居然还连神明都惊动了,亲自过来警告他。
到底是何必呢?
见辰月只是喘息不说话,也不挣扎,鸣人也就不再狠狠地抱紧他,而是改成抓住辰月的肩膀,让两人脸对着脸。
……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辰月这么凶狠又脆弱的神情。
他一直都知道辰月的眼睛很漂亮,虽然因为年纪还小没有长开,眼睛还带着稚气的圆,但眼尾却微微向上勾起,淡金色的眼珠和眼下的奇异淡红色相互映衬,让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孱弱的同时也有种别样的吸引。
但此时辰月原本眼里的浅金色变深了许多,眼下原本的淡红也变深了一些,可他的皮肤却还是那样的苍白,嘴唇因为负气而紧紧地抿着,一点都没有血色。
这让鸣人觉得很心疼。
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一下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?
他们想让辰月回去,但是却不试着和辰月沟通,也不想想其他办法,而是直接就走了最极端的路线,用‘逼迫’的方法来让辰月离开,难道就不能好好说吗?
他屏蔽掉耳边的骚乱,忍不住地伸手摸了摸辰月的头。
风呼啸着,云层里的雷也轰隆轰地不停响着,像是随时都会劈到人间。
下雨了。
一滴滴的雨水落了下来。
鸣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滴雨水落进辰月的眼睛,再看着他快速地眨了下眼睛。
纯净的雨水滋润了那双愤怒的眼,也沾湿了长长的睫毛,然后顺着眼角快速地滑下脸颊,最后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一声滴答。
那个滴答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落进了鸣人的耳朵里,也打在了他的心底,让他整个思维都跟着颤了颤。
是辰月哭了吗?
好像没有。
可是他却从辰月的眼睛里明显的感觉到了委屈的情绪。
——啊辰月,真是对不起啊,他太没用了,对不起。
原本抓着辰月肩膀的手向上移,变成捧住了辰月的脸颊。
辰月一时愣住了,他呆呆地看着黑色的影子朝自己压过来,然后印上他的眼睛……
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那个瞬间消失了。
周围跪着的人,那让他想要发火的天象也全都从他的视野里不见了,他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到左边眼睛上那带着呼吸的温热柔软的触感。
绷紧的身体整个都放松了下来,他不再紧紧地揪着鸣人的衣服,而是缓缓伸手抱住了鸣人的后背。
空气在这一刻变得静谧。
时间也仿佛停止了流逝。
直到一只蓝紫色的鸟挥舞着颜色绚丽的翅膀飞到高空,然后张开长喙凄厉地鸣叫了一声,一切被静止的才又恢复了正常的流动。
鸣人被这声音吓得一个激灵,立马回过了神。
他赶紧往后撤,然后脸色爆红,手忙脚乱无语伦次:“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做!一不小心没忍住啊哈哈哈哈那、那个你不会生气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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