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兰信了宁络紫的话,又仗着宁绾朱一向待她宽和,不会拿她怎么样,深心里其实有些有恃无恐,根本没有将宁绾朱的问话当回事。
宁绾朱却冷冷地道:“进来!”
空屋的门被陡然打开,两名高丽护院的媳妇子冲了进来,一左一右扭住了墨兰的手臂。宁绾朱从怀中取了一丸墨黑的丸药出来,对旁边两个身强力壮的媳妇子说:“让她张开嘴。”
墨兰果然被吓住了,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凝固了似的,她骇然大叫道:“这是什么?小姐,你要喂我吃什么?”
宁绾朱淡淡地道:“这是当初那小怜带进府来的药物。”当时小怜带了数丸据说是用来“尽兴”的药物入了邓国公府,后来被宁绾朱查了出来,是毒性极烈的毒药。用来试药的猫临死时候的惨状,墨兰虽然没有亲见,可是却听墨菊绘声绘色地说起过,她也亲见了那猫儿的尸体。此时见宁绾朱几乎已经将那药丸送到了她口边,几乎骇得魂飞天外,大叫一声,也不晓得从哪里来到力气,将身边的两个媳妇子奋力挣开,膝行数步,抱住宁绾朱的腿,大声哭道:“小姐啊,是墨兰错了,求您再原谅墨兰一回吧!不要要了墨兰的命啊,求您念在我们相处这么多年的情分上……”
宁绾朱听到“情分”两个字,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地恶心。
她嫌恶地将墨兰推开,冷笑道:“她答应了你多少好处,让你连死都不怕,也要为她做事?”
墨兰哑了,要知道,宁络紫确实许了墨兰不少好处,可是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墨兰,做了这些不忠不义之事,后果会是失掉性命啊!所以墨兰那惯于算计的心中马上便是一个反应——“亏了”!早晓得是这么危险的事情,该多向宁络紫多要些好处的。
宁绾朱说着,又从怀中抽出一张纸,对墨兰说:“她既然答应你好处,为何不先从我这里把你的身契拿走?回头若是她偷偷送你出去,到他乡隐姓埋名做个小富婆,可是我这边有你的身契在手,便以逃奴为名,捉你回来,你又待如何?”
墨兰的脸刷地就白了。当初宁络紫确实是答应了墨兰,只要事成,便想办法将墨兰送出京城,赠她一笔嫁妆,寻一个富户,风风光光地嫁了。墨兰甚至以为,身契的事情,宁络紫那里早已经解决了。可是眼下宁络紫却故意令墨兰的身契还留在宁绾朱手中,这边宁绾朱一旦事发,墨兰即使逃了出来,回头宁络紫甚至都可以借口墨兰只是个逃奴,将她往火坑里一推了之,这样,便也不会有人向外泄露宁络紫陷害嫡姐的真相。
墨兰多多少少对宁络紫还是有些了解的,所以知道宁络紫绝对不会因为“疏忽”,才忽略了这身契的事儿。她一旦想明白了,便再次冲上去,死死抱住宁绾朱的膝盖,嚎啕大哭道:“小姐,墨兰知错了——”墨兰知道此事再也不能有半点犹豫,若是不能取信宁绾朱,她只怕迟早死无葬身之地。
宁绾朱三言两语便喝破了墨兰的心思,又令她洞察宁络紫过河拆桥的奸计,令墨兰在自己面前俯首痛哭流涕,可是宁绾朱心中却殊无喜悦之情,她怔了良久,半晌才沉痛地道:“墨兰,真的,你便老实告诉我,在你心中,这么多年的情分,究竟值几个钱?我若是手上没有这点可以最后用来拿捏你的凭据,你又会将我卖多少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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