噗！众师兄弟妹憋笑，若非时机不对，早就捧腹大笑了。
“喂，小勾你什么意思？”澹台熊瞪着眼，“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讥讽。哼，事实胜于雄辩，我亲眼所见，难道会错！”
众师弟师妹懒得和他说真相，跟一头熊掰什么理？即使跟他说了必定是有清心净魔念之类的外力因素，比如异宝之类，他们这位熊三师兄也会坚定不疑的相信：那是因为有感情做基础！
阁主却忽然说道：“以情动人，有几分道理。”
澹台熊哈哈大笑，“看，阁主都说对。”
众人：“……”
他们不以为阁主在说笑。
阁主经常说笑，但涉及昭华的生死，不会说笑。
五师弟景中书沉稳问道：“阁主说的情，指的是？”
“这个情，就是人间之情。”
阁主悠悠道：“勾师妹刚才说的，天时、地利、人和，此即人和。”
“人间之情……”众先天都聚眉沉思。
八师弟喻相兴思索了一会，说道：“阁主最初说的人和，除了昭华自己的意念，是不是也有人间的意念？”
“不错。”
阁主颔首说道：“我们都知道，佛门禅念宗和真言咒修的是佛力，事实上，这个佛力也是念力，这个念力的源头，就来自于人间的信仰之力。但是，如何汲取人间的信仰之力，转化为自己的念力？这很困难。无论佛修怎么修，首先一个前提，他们必须对佛的信仰完全虔诚。
“很少有人知道，我们心剑道也能汲取他人对自己的意念之力，不一定是信仰，只要是朝向自己的正意念之力就能汲取。但其艰难在于自己对自己必须信仰虔诚，不是表意识的信仰，是潜意识里必须完全信仰自己：无所不能，吾即为神！但是，信仰自己，比信神、信佛更难。”
众先天都点头，人们信仰外物，总是比信仰自己容易。
就算强如他们，也不敢说完全相信自己，所谓的“坚定的相信自己”，往往只是表意识相信，而不是潜意识的深信。
这个潜意识，就是第六识、第七识。
剑道的一个至高境界是剑心通明，此“剑心”就是第六识、第七识。很多剑道先天能达到的，只是第六识的剑心通明。
但心剑道修的是第七识，起.点就很高。当然起始也更艰难，凡是能跨入此道门槛的，无不是从小就有大信心者，相信自己一切皆能、相信自己一切都是正确的狂信者。
阁主的四个正式弟子都没有修习心剑道，唯有李毓祯这个非正式弟子继承了她的剑道。
因为李毓祯就是这样的狂信者。在她的潜意识里，每分每毫都坚信“我能！”——正是有这样强大的第七识，它才能调动第八识，“心识之本”，这是人最深层次的意识，也是最强大的意识，有一心化万法的能力，从而让她发挥出了远超境界的强大力量，撕裂空间造出一个界。
“但昭华的修为差得太远，虽然发挥出第八识的力量，却不能支持多久。”
阁主说道：“但是，南部湾的十几万众，他们统一的意愿和渴望，形成了强大的人间念力。正是这些念力，被昭华的第七识汲取，继续支持发挥第八识的力量，让她的界能够支撑下去。还有无念的神念，是最纯粹的气机，通过两人命星在虚府的映照——虽然界隔绝了昭华的气机，但虚府映照如同镜面，隔绝了气息，却隔绝不了星光的照入——直接支持了昭华的元神。不过，我再晚去两刻，她的元神耗尽，再有人间念力，也是灯芯燃尽，点不亮了。”
……无念？
众剑阁先天都有些惊讶，但想到她和李毓祯的星命，又都了然了。
澹台熊一拍大腿，“无念不错！”
花行知关心问道：“无念没事吧？”
勾秋红轻吁一声回答，“幸好幸好，差一点就损了元神根基。现在是神念是枯竭了。我按大师姊的吩咐，送她去养神阵了。”
养神阵是远古留下来的阵法，用于快速修养神识，虽然已被今古修者修改了很多，但启动一次仍然要耗费相当多的晶石，所以剑阁不是关键时候不启动。勾秋红又解释道：“阁主说，昭华醒来，还需无念出大力，神念必须尽快恢复。”
众先天都没有异议的点头，澹台熊道：“只须无念的神念就够了？”
众师弟妹都默默翻一个白眼。
阁主柔和说道：“那要把无念榨干了，也不管够。”
“噗哧。”几位师弟妹笑，大师姊真是，说得跟吃饭一样，还管够。
澹台熊也被噎住了，努力思考了下，说道：“所以，阁主的意思是，除了无念的神念，还要再聚集起十几万人的人间念力，让昭华汲取为第七识的力量，意识壮大而清醒？”
“简单来说，是如此。不过，十几万人的念力远远不够。更多的念力，是用来抵抗意念能量的反噬。”
阁主神色严肃，“意念的境界不是好跨越的。超越自己的境界发挥第八识的力量，必然会带来反噬。如果没有强大的神念抵抗这种反噬，昭华就会在清醒的瞬间被强大的反噬冲溃虚府——轻者，剑道修为尽废；重者，前七识的意识都会受到损害。”
众先天脸色一变，前七识的意识都会受到损害，那不是变成无意无识的白痴了？
……
剑阁山门外，霍王一身火红袍子在夜风中烈烈飞扬，远远立在铁索桥的另一端。
景中书瞬移出现在山门前。
“霍王，请。”
“有劳景五先生。”
守桥弟子只觉眼前一花，两道人影已经不见了。
……
剑塔内的先天们早已离去。
他们不必聚在一起见霍王，阁主说的办法如果能救李毓祯，那就能救；如果不能救，他们留在这也没用。
只观阁主的神情，他们猜测不出阁主有多大把握。
——大师姊活了四百多载，生生死死都见得多了。
见得多了，生死悲戚也动摇不了阁主的心神。
无法从阁主平静柔和的神情中揣测。
剑阁先天们只能期望阁主的把握多几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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