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琰点头,“难怪世人不知。”否则这等奇闻异事必是被文人大肆渲染,又想到兰陵王当时被北齐皇帝猜忌,若有了这等“神迹”还不更被皇帝猜忌?估计这也是兰陵王守秘半分不露的原因。不由感慨道:“那也真是牛大壮的运气了,恰恰遇上姊姊。”恰恰姊姊就是孙先生的弟子,恰恰孙先生就是葛先生的弟子。这个“恰恰”也就是牛大壮的运了。
沈清猗一叹,“能不能活,看天意了。”医者治病不治命,命中无可治,那也无奈何。
她清冽眸子看向萧琮,又一叹道:“四郎,抱歉。”
今日她出手就是违了梁国公的交待。
若这牛大壮好运活了,她在振武军这些骑兵和萧氏亲兵心中,那就是很懂医了,可不会认为她是撞运气——三百四十年前的轶事,连世子都不知道,而世子夫人知道,关键还知道输血救治的细节,这可不会轶闻中细写吧?这些校尉心里有了揣测,沈清猗也就违了梁国公的意思——不得显露医术。
萧琮却道:“人命关天。这是救人,不可顾忌太多,你决断甚是。”
这些骑兵都是因他而伤,岂可有医法却隐之?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,那也要医了,才是尽心。
他又说道:“父亲是考虑细密,但我身体如何,明眼人皆知。况一路巡来,无论士家还是军中,都已眼见。如今你显露医术,也无妨。”
萧琰连连点头,“阿兄说的是。”
她已经明白了姊姊当初为何说只教她药不教她医,因医者当救人济世。孙先生遗训,让姊姊“继承吾之医道,济世光大”,姊姊怎么会见死不救?
这时白苏推门禀道:“十三先生来了。”
三人立即起身,将堂叔迎进屋中。萧琮关心问道:“堂叔伤可愈了?”
萧浔一挥手,“一点内伤而已,调息几个大周天就愈了。”又嘿嘿笑,“那老混蛋舍不得拼命,反而吃了我几拳,伤得比我重。”言下颇为得意。
萧琮肃然道:“堂叔,今日遇袭之事容后再讲,这里却又一桩更紧要的事,需得与堂叔商议。”
萧浔见他肃然神情,立时用真气施了隔音屏障,也严肃道:“四郎,何事?”
萧琮便说了沙尘暴中的暗杀者突然出手,沈清猗误受暗杀者一剑被沙风暴卷落峡谷,萧琰落峡谷去救,“……发现崖壁上有岩洞,岩洞中有下堕洞道,其下有暗河,在河岸上发现了孙先生——道玄子前辈的遗骨。”
“什么?”萧浔一个直身差点跳起来,舌头都捋不直了,“你说孙、孙……道、道玄子?”
沈清猗神色哀痛,道:“浔堂叔,事情是这样……”将崖下之事细细讲来。
萧浔听得脸色数变。
“阿琰,将孙先生的遗物取出来。”萧琮道。
萧琰应了一声,起身从榻尾的箱子里的麂皮袋中取出道玄子的云游袋,将遗物取出,放在几上。
有医书三卷,装有金针刀具的皮匣一只,砚台一副,笔、墨各一副,装有药的瓷瓶八只,还有一只匣子,高一尺、长一尺半,乌黑坚硬,非金非石,质地似乎跟那道牌一样,估计刀剑难入,最后拿出的是那柄匕首。
萧浔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只乌黑匣子,眼神炽烈热切,却也有着戒慎。
萧琰看了一眼堂叔,说道:“阿兄可别拔这匕首,孙先生有可能在里面封了剑气。还有这黑匣子,也很危险。”
萧琮会意道:“你放心,我不动它们。”
两人都是担心这位宗师堂叔过于热切。
萧琰将医书和装有金针刀具的皮匣放到一边,道:“这是孙先生留给阿嫂的。”
萧琰接过沈清猗从衣袋内递出的道牌,也同另一边的遗物放在一起,“这些,按孙先生说的,返回给三清宫。”
萧浔的两只眼睛仍然炽热盯着那只非金非玉的匣子,匣子的开启处有锁轮,每一个轮齿上都刻着天干地支。
他一脸慎重又遗憾,“这匣子不能打开。”
这匣子让他有种心中发寒的感觉,这是对危险的敏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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