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思索了一下,缓缓开口说道:“据传,远古时代,这世间,天地相通,世间勾连,人想要去任何地方,只要迈开步伐,丈量土地,就能到达。
“但人类繁衍速度极快,扩张速度极快。
“每到一处,就如蝗虫过境,攫取所有资源据为己有。
“任何与人类作对的生物,都会被人类残杀殆尽。
“终于有一天,人类的贪婪和破坏,触怒了……神灵。”
林砚不自觉重复:“神灵?”
“没错,神灵降下天罚,带来了混沌迷雾。
“混沌迷雾中,众多生灵纷纷化魔。
“人类化为人魔,野兽化为妖魔,更有更加古老恐怖,人类所无法理解的神魔,在其中徘徊游荡……
“从此,人类的世界被混沌迷雾隔绝,人类的历史被埋葬于无穷混沌深渊之中。
“适合人类生存的领地,成为了混沌迷雾中的孤岛,其中少数的一些,可以通过地下极丰富的水道通行。
“这就是混沌迷雾的来历传说了。”
林砚再次喃喃道:“神灵……神灵,真的存在吗?”
凌霜雪淡淡道:“谁知道呢?这世间,有许多人都相信神灵的存在,甚至有诸多教派,将神灵视为精神主人,甘心供奉、为之付出一切。
“他们所供奉的,大多是混沌迷雾中,强大的人魔、妖魔和神魔……”
林砚眉目凝晨:“所谓神灵,最多也只是一种强大的生物而已。”
凌霜雪淡淡一笑,绝美的笑靥上,却夹杂一丝讥讽:“强大的生物?
“你啊,真是无知者无畏。
“若你真的见过那些只能被称之为生灵的生物,到底有多么强大。
“见过人类在那种生物面前的渺小,见过所谓豪境、妙境、心相境,在那些真正恐怖的生物面前,孱弱得像是蝼蚁……
“你就会明白,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,跟神灵又有什么区别呢?”
凌霜雪的话语中,透出一股浓重深邃的寒意,柳岚青脸上,也是同步出现了类似的黯然绝望,就好像是……
她们曾经见识过,那种不可匹敌、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抗心思的力量。
这世上,真有强大到这种地步的生物?
更何况,林砚还发现了一个bug。
“凌老师,我记得柳掌说过,那巨型尸佛蠊,是一尊位于食物链顶端的凶魔,于世间几乎无敌。
“但对于你和柳掌这样的玉品豪境来说,似乎并非高不可攀。”
凌霜雪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重,但林砚却看不出她有半分觉得好笑,那笑意中反而透出一股森森的寒意,如同她的劲力一样,冻人彻骨。
“世间,你可知,这世间指的是什么?”
林砚隐约生出一个令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想法:“这世间……不包括混沌迷雾?”
凌霜雪理所当然道:“自然是不包括!”
林砚一阵无语。
“你心里可能在想,混沌迷雾,本就是世界的一部分,为何反而我们谈论世间时,却不包含混沌迷雾呢?”
林砚不置可否。
“那是因为,混沌迷雾,是人类的禁区,人类对于混沌迷雾的了解,就如同鱼儿对陆地的了解一样。
“鱼儿生活在海中,它知道海的尽头,存在一片石头铸成的陆地,也曾偶尔,在海岸边,对岸上来往的生物惊鸿一瞥。
“但那可是陆地啊,鱼儿一辈子也不可能在陆地上生活。
“即便偶尔弹跳上了陆地,也是立刻窒息而死。
“对鱼儿来说,它会把陆地,当成是它的世界吗?”
林砚默然:“所以,所谓的世间无敌,指的是混沌迷雾之外,人类的世界?”
“不必介怀,人类的世界已经足够巨大,足够人生存了。另外,给你个忠告……”
“什么忠告?”
“不要随意向人打听混沌迷雾。”
林砚眉头一锁:“会有危险?”
“那倒不是。而是混沌迷雾,在府城中,乃是一个所有人都不愿说出口的忌讳不详之词。
“有人认为,说出混沌迷雾一词,就会被混沌迷雾标记,会被混沌迷雾找上吞没。
“也有人,单纯就是永远也不想谈论和提及。”
“所以,大多数人都对混沌迷雾,从来都是绝口不提。
“即便你向其他人问起,人家也会立刻岔开话题,不与你交谈。这一点,阿青比我体会深。”
凌霜雪看向柳岚青。
柳岚青冷冷点头:“我小时候,一度对混沌迷雾十分好奇,经常向别人询问。但无论我怎么问,两句话内,对方都会转移话题。
“后来,我只能依靠一些有限的记载,了解混沌迷雾。
“久而久之,我也就对混沌迷雾不再执着了。”
这话柳岚青说得十分轻巧,明显是在回忆过去的记忆。
可听在林砚的耳中,却如同晴天霹雳,雷霆炸响。
因为这令他想到了,自己跟于倩、白令二人的交谈。
提到混沌迷雾,于倩、白令,都在立刻转移话题!
难道说……
柳岚青问不到信息,并非是那些人对混沌迷雾的恐惧和抗拒,纯粹是因为……
他们也跟白令几人一样,被扭曲了神智?
不,不会的,不太可能……
柳岚青从小到大,问过多少人?
又跟多少人,谈论了解过混沌迷雾?
若是她问过的所有人,全都被扭曲了神智……
那整个府城,又算是什么?
过家家?
人类牧场?
西部世界?
又或者是一场梦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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